近段时间天特别冷,大概是因寒潮来的缘故,每天清晨是寒风凛冽,瓦结白霜。尽管离腊月初八还有一段时间,我却莫名怀念起故乡的腊八粥来了。
腊八节,也叫“法宝节”,即农历腊月初八,是我们中原地区传统节日,距今有一千多年历史了。古人认为,这天是新旧交替之日,故要祭祀祖先和神灵,以求来年和顺,而吃腊八粥,最初是古代的一种佛教仪式,后来慢慢演变到民间。这天,人们把五谷杂粮同煮,熬成粥来祭祀先人和神灵,祭祀完毕,分而食之,以祈来日吉祥如意,平安顺利。清道光帝有诗云:“一阳初复中大吕,谷粟为粥和豆煮。应节献佛矢心虔,默祝金光济众普。”写的就是当时人们的情形。事实上,现代医学认为,把杂粮放在一起熬粥食用,确有疏肝明目。健脾理气之功效。我的老家浠水,就有每年过腊八节,吃腊八粥的习俗。
小时候,家住农村,那时的生活条件很艰苦,妈妈每年煮的腊八粥,也是就地取材,都是自家种的农产品了,食材大约有黏米、糯米、黄豆、绿豆、花生、红薯……等几种,而每年一度的吃腊八粥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每到这天,妈妈会提前准备食材,先把米和豆子涨发好,然后烧一锅开水,依次放入食材。但放的顺序是有讲究的,譬如;黏米要先放,糯米要稍后放;豆子要中间放,红苕则要最后放,不能乱了套,否则半生不熟,难以下咽。有次我觉得没有八种(食材),于是就问妈妈,她想了想,就加了一些青菜叶,可算来算去,还是少一样,妈妈干脆舀进一瓢水,说:“这不凑齐八样么”!我听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随着锅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声,一阵阵粥香飘来,我也急切难奈了,老吵着要吃。妈妈见了,笑着说:“别急,别急,一会儿就好了”,然后抹一下脸上的汗珠,继续用铁铲翻动锅里的粥了。放食材有讲究,这煮法也是有讲究的,先要用大火烧开,然后用小火焖,火候要掌握得恰到好处,否则就过了,不好吃。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左右,粥熬好了,揭开锅盖,一阵清香扑面而来,只见锅里红红绿绿,大泡冒着小泡,很有食欲。妈妈先盛几碗祭拜祖先,我和爸爸则在一张枣红色的小木桌旁等候。祭祀完毕,妈妈给我们也盛了一碗,我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尽管烫得呲牙咧嘴,但一下子就点燃了我的味蕾。它(粥)口感清滑爽口,温润如玉,糯而不腻,甘香无比,仿佛使人置身于百花盛开的林草间,春光明媚,百草芳香,没有寒冷,忘却了烦恼,有的只是温暖和喜悦,遐想无限,回味无穷。我转头喊妈妈来吃时,却见她静静地坐在灶门前,笑咪咪地望着我,炽热的炉膛把她的脸庞映得通红,通红。
高中毕业后,我就外出务工,由于长年飘泊在外,就再也没有尝到母亲煮的腊八粥了,但我时常怀念那种清香,那种故乡的味道。
近几年,长期在外打拼,生活条件也逐渐好了起来,每年吃的腊八粥也与往日不一般了。妻子很贤惠,每年这天,她都会亲手给全家人煮一回腊八粥。她会精选食材,五谷杂粮自是少不了的,另加:木耳,香菇,红枣,枸杞,葡萄干,无花果,桂圆,杏仁……有时还有海参。品种远超以往的八项,已是相当丰富,极有营养了。前日,妻子拗我不过,就在很冷的那晚,提前为我们煮了回“腊八粥”。在温和的灯光下,我和儿子静静地坐在餐桌旁,眼睛焦急地盯着厨房门口,翘首以待,经妻子一番忙里忙外的捣鼓,那钵期待已久的腊八粥,终于千呼万唤般端出来了,“叮叮当,怎么样”?妻子笑吟吟地问我。望着眼前这碗颜色艳丽,香气四溢的粥羹,我禁不住凑上前闻闻,“哇!真香啊!”,尝一匙,滑嫩爽口,清香无比。我轻轻地咪起双眼,细细品味,感觉十分温馨。就在这香气弥漫的氤氲中,我仿佛又回到那久违的童年,仿佛看到那柴火通红的老灶膛、看到妈妈挂满汗珠的笑脸、看到年幼的我,又端坐在枣红色的小木桌前。
(浠水县审计局 黄望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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