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桥
1974年7月,我从红安县七里中学高二(4)班毕业,从而结束了七里中学4年半的初高中学习。不经意间,毕业已经整整50年了。半个世纪虽然漫长,但中学时代的经历刻骨铭心,那些教育我的老师,我永远难忘。
那时的七里中学,是红安县的重点中学,老师都是杠杠的。像数学老师黄家福,上课言简意赅,只讲5分钟,其余时间做作业,学生遇到不懂的当堂提问,黄老师当场解答,同学们听得懂、做得欢。与黄老师风格相反的数学老师方之超,讲课极其仔细,认真负责。物理老师刘先谱,经常背着步枪讲枪的构造,讲牛顿定律,由浅入深,耐人寻味。化学老师江宏才,将化学元素周期表编成歌,教给学生唱背,让我们记忆深刻,至今我还能哼唱一二。副校长夏明华,讲猿人语言、讲树枝嫁接,生动有趣。体育老师彭旭明,田径、球类样样精通。他带的篮球队和乒乓球队在全县数一数二,屡屡拿奖。语文老师饶家泽,教学老到,讲课风趣,学生都爱听他讲课。他的手风琴拉得顶呱呱,是学校的一道风景。音乐老师刘碧清,不仅歌唱得好,舞也跳得棒,边拉二胡边教唱,她担纲组建的学校宣传队四处演出,成了十里八乡的香饽饽。数学老师秦永昶,教学严谨,考试出AB卷,防止同桌抄袭,别出一格。还有数学老师刘仲彭、化学老师王苹翠、语文老师彭希全,等等,教学都是首屈一指。这些老师最后大都调到红安一中担任骨干教师,饶家泽老师调到黄冈师院任教,刘仲彭老师调到黄冈工商银行学校任教。校长卢叔齐,先调到红安一中任校长,后又担任红安县文化局局长,副校长夏明华后调任红安县教委副主任。
当然,最让我不能忘怀的是我的班主任、英语老师石咸顺。
石老师是武汉人,华中师范学院毕业后去军垦农场锻炼后安排到七里中学任教。他到校不久,就到我所在的班级当班主任。中学4年半时间,我跟着他学习两年半,对他非常熟悉和了解,更多的是敬重敬佩敬仰。
石老师教学有方。那时英语是副课,加之基础薄弱,学生们学习英语的兴趣不大。石老师根据我们的特点,先读英语故事,然后翻译,再讲英语单词,这样讲课吸引了我们,激发了我们学习的兴趣,不爱上的英语课变成了大家最喜欢的课。《悲惨世界》《福尔摩斯探案集》等国外名著,当时都没有翻译的书,我们都是通过上石老师的英语课知晓的。学校开运动会,过去是每人至少要参加一个项目,结果我们班一半的人都去参加跳远比赛,导致班上总分排名年级倒数第一。石老师发现这个情况后,规定每人必须报两个以上项目,而且将每个人的比赛结果在黑板上公布。这样一来,大家都不敢随意了,认真报名参加,下次运动会班上团体总分获得年级第一。
石老师谦虚有加。他学识渊博,尤其是英语,学校有三位英语老师时不时上门讨教,他都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不厌其烦。石老师说,大家都不容易,需要互相帮衬。石老师尽管英语水平较高,但他仍然每天英语书不离手,每早都大声朗读英语。他还告诉我们,世上全才很少,要做好自己。他说,能说又能写的人很少,要么会说,写差点;要么会写,说差点。因为逻辑思维不一样,不可能十全十美,他要我们发挥特长,不可顾此失彼。
石老师育人有爱。他对待学生,不分城里乡下,也不分家庭成分好和不好的,一视同仁。我家庭成分不好,几次入团学校都没批,他对此很有看法,找校领导争取,为我打抱不平。他批评我填表时将家庭成分一栏填错了,不应该填地主,应该填干部。他说,你父母都是国家干部,母亲还在银行工作,又都是党员,怎么会是地主呢?成分是按父亲的身份来填的。我一脸懵圈。为这个成分,我在学校总感觉低人一等。记得读初一时,一次上语文课,讲忆苦思甜的事,突然老师要出身不好的人举手,那时我简直无地自容,羞愧万分。而石老师却不一样,没有嫌弃我,给我温暖和鼓励。之后,我离开学校,走上工作岗位,就是按他说的填写家庭成分。
石老师待人有情。哪个有困难,哪个有问题,他都会去帮忙。记得我们毕业的时候,他正好收到调令,将调回武汉工作。他将自己在汉口鄱阳街的住址写在黑板上,让大家今后好去找他。毕业后我还真去找过他。那还是我在红安县供销社工作时,一次在省供销社学习培训,我按地址找到他,看到他的时候我眼泪就出来了,大哭一场,因为他得了渐冻症,一只脚已经萎缩,不能正常走路,而且他没有孩子,靠年迈的母亲照顾他。那次我十分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
时光荏苒,自毕业后只见过石老师一面,之后音讯全无。后听饶家泽老师讲,他早已去世了。有情有义、有德有才的石老师离我们而去了,但他的音容笑貌永远铭刻在我们高二(4)班同学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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