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城五脑山国家森林公园的花之梦菊花园
己亥之秋,寒露将至,国庆又重阳,友人邀我去麻城赏菊。与其说盛情难却,倒不如说正合我意,于是,抓起相机,说走就走。
五脑山菊花风景区位于麻城西南,离市区四公里有余。据友人介绍,五脑山原来是个集体林场,山不高,树也不大,北风起,吹得石头叮当响。近几年承包人尝试种菊花,搞旅游,五脑山一年年地红火起来。站在主景区的观景台,举目远眺,四座山头三个峡,两处水库一条河,遍地都是五颜六色的菊花,大有“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浩然气概。
眼前菊花阵,让我想起了家乡田埂上那朵小黄花,没有人栽种,也没有人管理,冬去春来秋天开,大人们叫它野菊花。其实,野菊就是最早的菊花,“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这是《离骚》中的诗句,诗人为表现自己不与世同污,早晨饮木兰花上的露水解渴,晚餐吞咽菊花落下的花瓣充饥。可以想象,诗人身边的野菊花一定很多,不说铺天盖地,也该是漫山遍野。而且,春秋战国时期的人们已经很了解野菊花,不仅熟知菊花的长势长相,还掌握了菊花的秉性,不然屈原哪里敢以菊花瓣为食?至汉代,酒坊飘出了菊花的香味,菊花酒可是稀有佳品,被帝宫后妃奉为“长寿酒”。中国还是世界菊花的发源地,盛唐之后,菊花走出国门,传至日本,据此诞生了日本皇家徽记的图样——“十六瓣八重表菊纹”,这枚精美的菊花纹章,通常作为日本代表性的国家徽章。明末清初,荷兰商人又将中国菊花引入欧洲,随之传入法国,再往后100年,菊花又被北美引进。自此,菊花便遍及全世界。
菊花天生丽质,花色鲜艳,光泽好,花瓣不脱落,水养观赏期长,是中国十大名花,还是世界的四大切花之一。菊花品种数以千计,花型繁多,数不胜数。说花瓣,有单瓣,有重瓣;说花型,或扁形,或球形,或空心,或实心。说花絮,短絮椭圆,如婴儿之脸;长絮曲线,似夜空中燃放的焰火;还有平絮卷絮,亦如蓝天彩云,云卷云舒,舒展有度。菊花的色彩就更加丰富,人们通常概括为红、黄、白、紫、绿等几大类,其实,稍加认真,每一类都还可以细分。
中华民族素有养菊赏菊的高雅情操,“梅、兰、竹、菊”就是古代文人心中的四君子。畅游于唐诗宋词的河流,便随处可见有关菊花的名篇佳句。文人们多以菊花迎风斗霜的“高洁与孤傲”为话题,寄托自己的思想情感。晋代田园诗人陶渊明有爱菊之癖,他赞美菊花芳洁贞秀的品格,“三径就荒,松菊犹存”。他趁露水采择菊花,并用菊花泡酒喝。他借菊言志、以菊抒情,“啸傲东轩下,聊复得此生”,道出了自己“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桀骜和闲云野鹤生活的无奈。在唐末诗人郑谷的眼中,菊花“露湿秋香满池岸,由来不羡瓦松高”,天生一副不屈不挠的风骨。宋末的郑思肖以《寒菊》为题,“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暗示自己宁死不向元朝投降。黄巢的两首赏菊诗脱出了众多菊花诗的窠臼,可以说是菊花诗群中的奇葩,“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这凌厉的气势正是农民革命风暴的所向披靡!
不知不觉来到了下一个景点“赏花廊桥”,廊桥飞檐翘角,古色古香,桥下的小河水流潺潺。朋友告诉我,桥上的人太多,上不去。我笑了——人多是常态。国强了,民富了,天下太平,出门玩的人越来越多,哪个景点节假日不是喊“挤”?不过,这位于大别山腹地的麻城人倒是让我服气,不仅熟读唐诗宋词,而且善于观察发展之大势,他们抢抓机遇,发挥山区的优势,成功地种养了两朵大花:一朵是龟峰山上的古杜鹃,“人间四月天,麻城看杜鹃”,温馨而又雅致的宣传词叫来了五湖四海的游客。一朵则是无中生有的菊花,如今也渐成气候,仅市区周边可接待游客的菊花园区就多达三四处。就在我们去五脑山的头一天,麻城的菊花还上了中央电视台。
“待到重阳日,再来就菊花。”愿麻城市的菊花年年艳丽!
来源:长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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