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 | 阳台上的花

阳台上的花

作者:李志强


傍晚起了点风,凉飕飕的,倍感凉爽畅快,这才想起到阳台上吹吹风。说起阳台,平时除了晾晒衣服,基本是不涉足的,我称之为鱼岛,属于自己的领地,却鲜有利用。

阳台上种了几盆花:吊兰、野菊、茉莉花,还有一株兰草花。

我喜欢吊兰的绿。刚装修房子那会儿,除了添置日常家具,花卉也列入购置清单,几经挑选,从花卉市场搬回一大堆的花,吊兰、绿萝、芦荟、仙人球,还有摇钱树,大约是不招财的缘故,最先凋谢的是满心期待招财的摇钱树,其它的也渐渐枯萎,香消叶落,两三年时间,存活下来的只有吊兰。

当初并不起眼的吊兰竟成为了坚守最后的绿色!我暗暗感叹它对绿色的信仰,它对生命的渴望!没有了对其它花草的念想,我于是对眼前的吊兰专一起来。逝去的都叫风景,眼前的才值得珍惜。平日里,浇上淘米水,拔掉入侵的杂草,清除枯死的焦叶,牵引着它的藤蔓向着阳光生长!你真心待它,总会有回报。过不多久,它挨挨挤挤,密密匝匝的。阳光下,油光闪亮,绿得亮眼。中间零零星星地开出了几朵淡黄色的小花,胀鼓鼓的花瓣上,时不时地泛着点点金光。看着这盆生机盎然的绿,你不得不佩服它那簇拥的一团绿意,是一个地位卑微却执意向上的生命。

清除掉那些让我略感疼惜的花草,阳台显得有些寂寥。也曾想过再去市场买些花草来填补,但终究断绝了这个想法,一怕费钱,二怕养不活,更怕费了钱还养不活。还是栽老家山上的兰花罢,我想。

老家毗邻罗田,翻个山岗就属于罗田的地带了。罗田是“中国野

生兰花之乡”,所以读苏轼的“山下兰芽短浸溪”诗句时,我总是暗自不服,苏学士在黄州的时候,肯定没到过罗田或者我老家那里,否则凭他的才气定会写出更经典的诗来赞美兰花,只是他去的是浠水的兰溪。

老家依傍在小丘脚下,沿岗而上,就就到了老汪岗(后山名),站在山顶,整个村庄尽收眼底,绵延的山脉就像两个巨大的手臂,将村子环抱其中,房舍、池塘、稻田,静谧而温馨地依偎在大山的怀里。乡村远比城市慷慨得多,赐予我们青山绿水,花草树木,而我最钟情的莫过于兰花。

老汪岗上的兰草花俯拾即是。上小学时,我常在山上放牛,春天里,晨曦牵引着长长的影子,鸟儿在枝头啾啾不停,我在林子里钻着进出,一股幽幽的清香时不时飘来,弥漫在山间,沁人心脾。循着香气寻去,一株,两株,甚至一块不大的地方,分散着好几株的兰花,或者藏在树蔸子底下,或者躲在低矮的树柞子边,沁润着晨露的兰花像是洗过一般,湿重湿重的,青翠欲滴,每根叶子显得那么干脆和精神,没有半点的繁芜杂乱。而最打动我内心的是它的花卉,它的花和叶片一样,都是从根部冒出来,黄中带绿的枝子上,依次缀着几朵花瓣,粉嫩的,像轻盈的蝴蝶,像刚出生婴儿的手爪,肉肉的,美丽极了,可爱极了。

后来上高中、大学,回家的次数少,但每逢清明节,上山祭祖,采兰花是必定的内容。抡一把锄,挽一只筐,沿着老汪岗,不怕费力气的时候,干脆爬上最高的吴家寨,攀折在山林间,寻觅着一株株清香四溢的兰花。兰花多,又是盛开的季节,我们也更加挑剔,没发花枝的一般不要,有时性急扯断了根,索性也弃之不要,不多时,载上满满一筐兰花,迎回家中,种在盆里,搬到房间或者窗台,微风轻拂,幽香入腹,心旷神怡。胡适从山中来,带来的兰花草定是没开花的,如果他在,我愿为他献兰一筐。

走出大山,生活在不大的城市,离家百余里,回家却寥寥。逢上寒暑假,携上妻女回老家住几天,似乎是一种情结,我非得爬上山岗,绕上山顶,昔日攀过的小路如今被肆长的矮乔堵得密不透风,密窄的小径旁,不经意就发现一株大大的兰花。冬天草木凋零,枯枝落叶下,它却威蕤袅袅,陡见生机。这时你定会感慨陈子昂“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写的是何等贴切。

明朝人陈汝言说“兰生深山中,馥馥吐幽香。偶为世人赏,移之置高堂。”他劝世人少些自私和独断,“何如在林壑,时至还自芳。不过我没有听从他的劝告,仍引花入室。我把兰花带回了黄州,栽在盆里,放置在阳台上,幸运的是,连续三年它都发枝开花,今年竟然有三个枝子。我将它搬回客厅,下班回来,或者早晨起床,走进客厅,扑面而来的是满屋的香气,别提有多提神养气了,入芝兰之室大概如此,我自恋地认为。

搬上一把小木凳,向兰而坐,晚风轻拂,淡淡的清香与绵绵的思绪融为一团,稠稠的,真好。

主播

黄冈市融媒体中心 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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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黄冈市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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