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丹
当清晨的阳光开始散发温热的时候,我们到达了位于罗田县河铺镇的古人墩村。一下车,走进孝子祠古朴的院落,一座高约7米、宽10米的门楼式的古建筑映入眼帘。这便是孝子牌坊。
牌坊整体风格,跟我们往常所见到的有些不一样,不似我们常见的古建筑那种飞檐翘角,雕栏画栋,反倒给人一种圆润敦实的感觉,门上方有三层石料,外加一个顶座。最特别的就是这个顶,它如同蒙古包上方的尖顶,又好似清朝官帽上的帽顶。每层的两端都依次装有石质兽头,各种石质雕花纹图案绘制其间,气势颇为精妙传神。居中刻有“旌表吴氏孝子”六字。正门前面一对石狮威严地护卫牌坊。站在院中,太阳刚好升至牌坊的背面,一抬眼,那阳光像是一件披在牌坊身上的金色战甲,又像是自牌坊背后散发出来的万丈光芒,让这座历经岁月沧桑的古老建筑愈发显得高大伟岸,还让人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村支书陈高潮围绕这座牌坊向大家讲述被河铺人津津乐道、引以为傲的“孝子”故事。这才得知,此牌坊为元朝所立,迄今有七百多年历史,建筑风格正是元廷的蒙化之风,难怪第一眼会让我想到蒙古包。这种风格的建筑如今并不多见,能保存如此完整的更是难得。抛开牌坊背后的故事不说,单就建筑学上来讲,它应该也是极具研究价值的。
牌坊的主人吴大中出生于宋末,其父吴季益是宋末的抗元大将,曾先后任太湖、罗田知县,安庆知府,六安知军。任罗田知县期间,文天祥派同榜进士来蕲州组织抗元,季益遂与义民傅高兴建天堂寨,并联络蕲黄48寨共同抗元。失败后,隐居鼓儿墩,并终老于此。隐居期间,他带领村民修桥铺路,制茶缝衣,泽被乡里。后人纪念其仁德,将此地更名为“古人墩”。吴季益去世后,长子吴大中在其墓侧结一草庐为父守孝,并侍奉母亲,这一守就是17年。
有人说他是愚孝,亦有人说他守的不是孝,而是父亲一生高举抗元大旗,最终却还是只能接受江山易主的现实与无奈,还有人说他守的是自己生不逢时的蹉跎。但不管初衷为何,他17年守孝不移这一行为,引得众人称道。而此时的元廷,虽得天下,但在汉人眼里终归是外邦异族,对于“马上取天下”他们是手到擒来,但对于“马下治天下”却有些一筹莫展。毕竟几千年的汉文化在中原大地早已根深蒂固。对于新的统治者来说,治其行易,治其心难。所以皇帝听闻吴大中的守孝事件后,为“崇风化,振朝纲”御赐此牌坊,并下旨让世人效仿。圣旨原文刻在石碑上,至今保存在祠堂内。
吴大中死后被御葬于孝子牌坊对面山腰的山坡上,人称“孝子坟”。孝子坟下有两层拜台,每层都有一百多平方米,绿草如茵,拜台之上有四十八级台阶,据记载:这四十八级台阶是御葬孝子时,四十八位七品以上的官员赠送的。足见当时吴氏被旌表的品级之高,影响之众。“百善孝为先”,可见,不论何朝代,不论何出身,不论何种文化背景,孝文化都是共通的。不然抗元将领后代如何能被他的政敌旌表封赏?
历史的故事早已隐入尘烟,但故事背后的这份“孝文化”却不曾断代。清乾隆年间,吴氏族人在牌坊后修建孝子祠堂,彰表先辈孝德,也鞭策激励后人以孝立家,以德立世。光绪年间和咸丰年又几经翻修。后因战乱,圣旨碑被太平天国长毛军损坏,所幸得以修复,如今的圣旨碑虽有裂缝,但那也正是岁月沧桑的印记和历史的见证。1985年,孝子牌坊被列为罗田县文物保护单位,现已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2009年吴氏族人又集资耗时4年重修,为了保护孝子牌坊和孝子碑,专门盖了一间80多平方米的房屋,便是眼前这间“牌坊屋”。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一个榜样,胜过千般教化。从镇长潘盼的介绍中了解到,河铺镇历届党委政府都坚持做的一件事就是:竭力挖掘孝德资源,倡导孝文化,创建孝德名镇,评选孝星模范。
如今,经过几届党委政府的努力和当地群众的践行参与,河铺镇已是全市有名的“孝德文化名镇”。孝德之星也在河铺遍地开花。他们中有荣登央视“中国好人榜”的乡村教师唐高群;有几十年如一日行走在乡村的赤脚医生严志宏;也有致富后回馈家乡,斥资500万元为家乡修桥铺路的夏曙东;还有返乡创业办厂,带动乡亲们致富,并热衷公益、扶贫济困的徐应良。他们的善举为很多困难和迷茫中的人们点亮了希望之光!他们的故事更为当代的“孝德文化”加入了新的注解,为河铺的“孝德文化”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如今的孝子祠更是成为全县孝德传统的教育基地,引来各地文人墨客纷纷到此采风观光,诠孝义,弘孝德,学孝行,共建以孝为荣的祥和社会。“孝德文化”也已经成为河铺最亮的名片。
走出孝子祠时,阳光已经越过牌坊上方,自牌坊遮挡处泻下一排光瀑。光影交错间,再看这束光,它更像是一条时空隧道,在向每一个过往的行人诉说着那段古老的故事。让我们能站在时空的这端,与700年前那段历史来一次跨越时空的对话。这对话里回响着:“孝行乡里,德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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