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津湖畔,他们痛打“从无败绩”的美国陆战第一师!

“轰——轰——” 朝鲜北部山洼里,长津湖湖面的平静,被接连的炮声打破了。 “你一定要保护自己!”杜鹃边喊边钻进了亭子,没等蒋时忠回话。 亭子是个临时医院,里面满是伤员。有的白布缠遍了全身,喉咙里只能发出“汩汩”的声音;有的哭着说自己想吃妈妈烩的菜,但无法抹眼泪——他的胳膊已经炸没了。 蒋时忠看着杜鹃抢救伤员忙碌的背影,两条油亮的辫子在肩膀上不停地晃。一阵刺鼻的硝烟味飘了过来,钻进了鼻腔,也钻进了大脑。他猛一摇头,抓紧手中的枪,急步跑向交火点。 “轰!”突然一股热浪把他掀翻在地。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和脸上的雪,急忙向亭子方向看去。 哪还有什么亭子,只剩下一个坑。半截带血的辫子安静地躺在白色的雪地上,黑的扎眼,红的锥心…… 雪,落下了。 这不是近期上映电影《长津湖》中的片段,而是真实发生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的故事,发生在长津湖畔的故事。

冰雪长津湖(来源:央广军事)

零下四十度,他们却把大衣扔了

今年91岁的蒋时忠老人,是浙江省蒋堂农场(现为浙江省金华监狱)的退休干部。他原名蒋时中,在新中国成立后,他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26军。入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名字的“中”改为“忠”,他要一辈子跟党走。那年,他19岁。 “能吃什么啊!没有粮食,没有盐……”那些艰苦的作战条件还历历在目。“真是没办法了,战士们就会冒着风险去捡美军吃剩的罐头皮,用罐头皮当锅来煮东西,就能带一点咸味了……” 

蒋时忠 1950年降临在朝鲜的冬天,格外的冷。雪山上狂风呼啸,大冰碴子砸在脸上生疼。蒋时忠和战友的帽子上、眉毛上、睫毛上全是厚厚的冰,当时的气温已到零下三四十度。 “不行,我的汗直淌!”蒋时忠的一个战友喊道。他一把将帽子摘下,头顶瞬间蒸腾出一缕缕白烟,又旋即被强风吹散。 蒋时忠此时也大汗淋漓。热并非是因为穿得多,他们正在赶赴另一个战场,生怕落下了就再也赶不上大部队,所有人都不敢停。为了不耽误行进,蒋时忠和战友们把“碍事”的大衣、毛衣都扔了,最后连穿在脚上的鞋子也扔了。 可他们也许不知道,那是失温症的前兆。体感温度的错乱,让身边战友一个个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站起来。 最后,蒋时忠所在的机枪连成功完成了任务,可是一百二十个人的连队,只剩下十几个人走出了长津湖…… 

腿不是腿了,是两根棍子……

从20度的江南来到零下40度的朝鲜,对于一个南方战士来说,寒冷与敌人的子弹同样可怕。 浙江省长湖监狱离休的王德云老人,已经102岁了。71年前,他所在的部队在开往东北的火车上接到了直接入朝命令,穿着单衣紧急入朝。 连续数日的行军、战斗,有的战士溃烂的皮肤同衣服冻粘在一起,根本没办法脱掉;有的战士穿的胶鞋鞋底早邦邦硬了,他们干脆脱掉鞋,在彻骨的雪地里跑。他的十个脚趾头,就是在那场战争中冻没了的。 

我志愿军战士在朝鲜战场上行军(来源:央广军事) 某天的傍晚,志愿军对美军发起了冲锋,但因为天气太过寒冷,很多战士身体被冻僵了。僵到什么程度?这位百岁老人说,两条腿已经不是腿了,而是戳了两根棍子。别说膝盖打弯了,就是走起来也得靠躯干的力量往前挪。 即便这样,也没有任何一个战士退缩,他们直挺挺地冲锋,一点一点挪着冲锋,用完全没有知觉的手指扣动扳机,冲锋! 战场上的声音是何其悲壮!美军尖锐的机枪声过后,是战士们成排地倒下的声音,闷闷的;但冲锋号和呐喊声却一直没有停。前面挪动的战士倒下了,后面的战士又马上向前,倒下、向前、倒下、向前…… 

王德云 

无形的电波,就是他的武器

“美军的探照灯一遍遍扫过,很亮,地上有根针都看得见……”长津湖战场是什么样子,山东省潍坊市司法局离休干部袁津溪老人至今记忆犹新。今年88岁的他,曾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华东军区第九兵团前线指挥所电区队报务员。 由于发报任务量大,需要长时间集中注意力,休息时袁津溪往往倒头就睡,睡得很沉,沉到敌军轰炸都吵不醒他。几次醒来时,他都满身都是渣土和房顶掀下的茅草;要不是还喘着气打着呼噜,战友都以为他牺牲了。 但作为战士,这些他都不怕。他最担心的,还是怕毁掉自己的武器——那无形的、却无比重要的电波。 信息线,就是生命线。为了不贻误军情,他冻僵的手来回在机器和纸张间穿梭;直到影响到发报效率,他才会捂一捂。一冷一暖,冻疮引起严重溃烂,即便淌着血水发报,他也没耽误任何一项任务。 

袁津溪 

痛打“从无败绩”的第一师

在离袁津溪不远处,驻扎着第九兵团的五十八师。杨兰亭在那里。 云南省第二监狱离休干部杨兰亭,现已92岁了。当时,他所在的部队驻扎在长津湖旁高坡的背面。在另一面,就是号称从无败绩的“美利坚之剑”——美国陆战第一师。 

杨兰亭 老人说,双方武器的先进程度相差悬殊。美陆战一师有大量重型武器和最先进的坦克,而他们手中只有缴获的国民党军队的武器;各个国家的都有,型号不一,弹药匹配都成问题。 不久,他们就和“不可一世”的第一师开战了。枪支弹药不匹配,后勤部队即便送来新的,也还是用不上。这可怎么办?“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啊!打完子弹就拼刺刀、甚至用棍棒,找到什么拿什么打……” 美军用重型坦克开道,火焰喷射器到达的每一寸土地都在燃烧。为了打破这种“绝对优势”局面,杨兰亭和战友就用就用手榴弹、爆破筒、炸药包这些东西对抗敌军坦克。有的战士越过火线,爬上坦克,把手榴弹塞了进去。坦克炸了,他们也没能再回来。 

战斗中的志愿军(来源:央广军事) 

腹背早就打穿了,却一直在坚持

回想起那段历史,101岁的吴茂和老人的眼圈泛红,手也轻轻颤抖。从浙江省蒋堂农场离休的他,曾参加过很多战役,但他认为,长津湖战役是最为惨烈、也是最为光荣的战斗。 那时,吴茂和所在第20军高炮营的任务,就是誓死保卫我军人员、物资运输的生命线——长津湖畔的公路桥。 

吴茂和

老人永远记得那天,1951年12月4日,天刚拂晓,监视哨报告,5架敌机正向公路桥袭来。任高炮营副排长的吴茂和迅速指挥战友进入炮位,组织防空火力。 很快敌机就俯冲下来,炸弹像雨点般落下,机枪扫射密如筛沙。炮位上的观测员口中不断报告着敌机的距离和高度,可吴茂和却发现,他近几次报告的声音仿佛有点打颤。 “没事吧?”吴茂和问。 “没事!”观测员继续在观测位上报着数据:“前方敌机距离100米、高度……” 黑暗中,吴茂和突然感觉到有人栽倒在他肩膀上。他扭头一看,是观测员。“排长,我眼睛……看不见了……快找人替我……”观测员虚弱的请求过后,就没再发出声音。 借着破晓的第一缕光,吴茂和这才发现,观测员的棉袄上赫然几个大血窟窿——他的腹背早已经被打穿,脚底的雪湮红,结成了冰。即便生命一点点在流逝,也没让他停止战斗。 “集中火力,给我狠狠打!给战友报仇!”悲愤的吴茂和拿起观测员手中那台沾血的测远机,指引炮手跟踪射击。我军的炮弹在空中织成密集的火力网,三架敌机当场被击落,另一架见势不妙,拖着黑烟向东南方向逃窜了。

激烈的战场(来源:央广军事) 这场战斗的胜利后,吴茂和把牺牲的战友掩埋在附近的山坡上。抬头望去,一片一片的坟头,有名字的很少,没名字的很多。伤痛没让吴茂和掉过眼泪,但这次他哭了。他答应要带兄弟回家的。 

2021年9月2日,第八批在韩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由我空军专机护送从韩国接回辽宁沈阳,109位志愿军烈士英灵及1226件相关遗物回到祖国怀抱。电视机旁的吴茂和泪眼婆娑。 “兄弟啊,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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