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与东坡之缘

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轼,在45岁以前,无论是历史文献,还是自著诗文,均署名“苏轼”或“苏子瞻”。而苏轼与东坡这个名字究竟有哪些不解之缘呢?这要从苏轼因乌台诗案贬谪黄州说起,北宋元丰三年(1080年)二月初一,苏轼来到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黄州,他首居定惠院,迁居临皋亭,自建雪堂,躬耕东坡,流连山水,泛舟赤壁,修身养性,过上了激情创作的田园生活。

苏轼来到黄州生活十分贫困,家人众多,又无有俸禄,全家生活困窘,日子难以维持。是年,黄州太守徐君猷在府城东门外划了一块废弃的军营地,俗称“故营地”,即唐末宋初时,黄州厢兵进行军事训练的地方。让其耕种自食。苏轼在《东坡八首》诗叙中记述说:“余至黄二年,日以困匮,故人马正卿哀余乏食,为余郡中请故营地数十亩,使得躬耕其中……”

故营地原本就不是耕种之地,是一个练兵场地,故为“茨棘瓦砾之场”,开垦极为艰难。一日,苏轼劳作“筋力殆尽,释来而叹”,吟诗一首以述怀:

“废垒无人顾,颓垣满蓬蒿。

谁能捐筋力,岁晚不偿劳。

独有孤旅人,天穷无所逃。

端来拾瓦砾,岁旱土不膏。

崎岖草棘中,欲刮一寸毛。

喟焉释耒叹,我廪何时高。”

但淳朴善良的黄州人热情帮助这位天涯沦落之人。黄州潘彦明、郭兴宗、古耕道三人主动为其提供农具和种子,同时与苏家人一道不分昼夜辛勤耕作。在艰苦劳作中,他写了八首躬耕的诗,名为《东坡八首》。其中第七首专门记述潘、郭、古三人无私帮助参与垦荒,与其同住、同吃、同耕之缘,读后极为感人:

“潘子久不调,沽酒江南村。

郭生本将种,卖药西市垣。

古生亦好事,恐是押牙孙。

家有十亩竹,无时客叩门。

我穷交旧绝,三子独见存。

从我于东坡,劳饷同一飧。

可怜杜拾遗,事与朱阮论。

吾师卜子夏,四海皆弟昆。”

一家人劳作耕种,渐有收获,苏轼家境逐渐解困,其心情亦有好转。虽家住临皋亭,离躬耕故营地有一段路程,然其他已习惯于这种早出晚归的农耕生活,且生活情趣日高。在一个雨后的月夜里,苏轼拄着竹杖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诗兴大发,随口吟出《东坡》诗一首:

“雨洗东坡月色清,市人行尽野人行。

莫嫌荦确坡头路,自爱铿然曳杖声。”

元丰五年二月间,苏轼在东坡上盖了雪堂。他在《雪堂记》里说:“苏子得废园于东坡之胁,筑而垣之,作堂焉,号其正曰“雪堂”。堂以大雪中为之,因绘雪于四壁之间,无容隙也。起居偃仰,环顾睥睨,无非雪者。”其规模“草屋数间”,筑堂原因:“种蔬、接果,聊以忘岁”。

苏轼谪居黄州五年间,他对黄州的山、黄州的水、黄州的父老乡亲,特别是养育他一家人的东坡故营地有着眷恋之情。于是他把自己的名字改为“东坡”,自号“东坡居士”。黄州人恭称之为“东坡先生”,或直呼“苏东坡”。自此,“苏东坡”这一饱含他人生凄凉又充满黄州地气的雅号诞生了。有关学者注意到,自元丰四年夏时起,在中国文学史上使用“苏东坡”这一雅号的频率,大大超过了使用“苏轼”的频率。

苏轼与东坡之缘是情谊之缘、感恩之缘,说到底还是黄州之缘。正如苏东坡《自题金山画像》:“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用中国著名学者余秋雨先生的话说:“黄州成就了苏东坡,苏东坡也成就了黄州。”

如今,东坡遗址今何在?中国苏学大家、复旦大学教授、《苏轼传》作者王水照先生说:“东坡在黄州城以东的小山坡上。”这个小山坡就是历史上当地老百姓俗称的“柯咯山”。当年苏轼在此躬耕,并自建雪堂,与居住柯山自称柯山人的潘大临非常要好。一次苏轼在给巢元修的信中写道:“近日牢城失火,烧荡十九,雪堂亦危,潘家皆奔避。堂中飞焰已燎檐矣”。元丰七年,苏东坡离开黄州时,便将雪堂和东坡地托他代管。2011年9月,国家文物考古专家组成的专家组考古发掘,宋代黄州城遗址在今青砖湖社区四组处的结论,而东坡地就在今黄州赤壁大道醉东坡酒楼以南,市气象局住宅区,亦即青砖湖社区二组处。清光绪八年《黄冈县志·古迹》载:“东坡,在城(明清黄州府城)东南隅。”这与考古专家们考证发掘的黄州宋城遗址正好相一致。1969年以前,此处为黄冈军分区教导队民兵训练基地。与当年的“故营地”实乃千年之缘也。 (来源:黄州东坡禅学研讨会组委会  作者:陈言生、何学善)

(作者:云上黄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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